2009年4月28日 星期二

雜感

  從過年前到現在,樓上的敲打聲不斷,你猜怎麼?今早我的夢境竟然跟電鑽的超音波同步了。醒來發現天很黑是個大陰天,當然早上已經過了大半。過午陽光燦爛卻是悶熱異常,於是電扇從角落裡挪出來,把電熱器挪進去,今年的電熱器大概只開過一次。到了傍晚又下起雨來,凉風魚貫出入,一日天氣數變,大概只有寶島才有的氣候吧。昨天傍晚從茄子咖哩走出來,發現天還沒全暗燈卻已經亮了,靛藍天光下交通燈/車燈/廣告燈/霓虹燈/路燈,我很少有機會看這種光景。有點像想像中玩通宵趁天還沒大亮回家的感覺,可是馬路上行人行車卻詭異得那麼多,所以這絕不是清晨,我有一種恍惚感。

  昨天在HBO看《殺手沒有假期》〈In Bruges〉,好沉重啊,怎麼可以把負重責大任的三字經去光光呢?三字經存在於現代的電影中份量如此之重、又如此之無意義,根本不會有人真的把那字句照字面去解讀吧,它只是一個語助詞、口頭禪、一個節拍而已,不是嗎?「有人統計本片全長107分鐘,卻出現了126句f**k,平均每分鐘中就有1.18句穢語」,消了音讓電影的原味盡失。本來沉重的氛圍可以藉著罵人穿插攪和,營造出鬆緊高低的節奏,別小看三字經就那麼幾個短音重複來重複去,整部片少了它卻是大不相同,讓原本可以算是黑色喜劇的電影變成悲劇。重看還是覺得好看,我一直以為要拍黑幫或殺手的電影〈黑幫就少不了警察〉,必須要有混過黑白兩道才寫得出來的原本小說改編。就像法國片《扒手》〈Pickpocket〉,去年的港片《文雀》〈Sparrow〉也是同樣的題材,都是描寫扒手生涯,電影中那些專業人士們的肢體動作配合得彷彿舞蹈般流暢優美。這時候扒手集團的行竊技巧就必須延請行家指導,就像動作片的武術指導一般,地位很重的。一如《神鬼交鋒》〈Catch Me If You Can〉裡頭的犯罪高手一躍成為警方打擊犯罪的顧問指導。

  看了本片之後覺得殺手電影還是可以天馬行空的,像本片就把殺人跟拼觀光擺一起,也不突兀,甚至在這古蹟名勝還能輕易取得槍枝毒品,也有“暗處”方便殺人。本來嘛,殺手只是為了錢行事,恩怨情仇可以甩一邊,不需要跟觀眾交代前因,殺了人之後戲就來了。重看雖然也還要盯著字幕,但一些小細節的鋪陳卻可以更清楚。比如說一開始老殺手買票參觀鐘樓時想把硬幣用掉,卻碰上白目機車的售票員,後來售票員被老大痛揍時還真令人開懷。這一段看似無關劇情的發展,卻連結在最後慈心的老殺手要從鐘樓跳下時,他先把硬幣灑下,警告下頭的行人,免得傷及無辜。又那段剪掉消音的留言非常可惜,整個的一張留言充斥大半老大的“踏馬的”,而旅館的孕婦老闆竟然一字不漏原音重現,突顯她個性的固執,以便在後頭的槍戰戲中釋出。厲害的編劇〈也是導演〉不會平白浪費膠捲跟對白的。

  整部片的觀光行銷作得非常好,把古城特有的景點和比利時的啤酒都一一帶到,連“比較便宜”都說出口了,而且是“死前必遊”如童話般的勝地,還不斷提醒你布魯日是在比利時。但因為它的反向操作,柯林法洛連他的八字濃眉都在演戲,從一下火車就跟怡然自得的老殺手堵爛,對老殺手的讚嘆不斷作出“垃圾”表情,唱衰這個“屎坑”〈他長得有點像年輕時的勞勃狄尼洛〉,直帶到最後的地獄景象,他臨終說管他坐牢或死刑我都不用呆在布魯日了。這樣的反行銷手法使得拼觀光不致淪為讓人反感的置入性行銷。最有趣的爲了公平起見,把高矮肥瘦各國各色人等都嘲笑了一番,幾乎所有能嘲弄的都沒放過。

所謂“類型電影”
  
  我有天在等電影入場時,為了打發時間就去逛店。店員因為生意清淡也樂得服務我,跟我聊天。她說她以前喜歡看棒球,但後來簽賭事件發生後,球員打球會作假,就變得不好看了。這讓我產生一個疑問?

  就我的有限的拳擊電影觀看經驗中〈這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〉,《力挽狂瀾》〈The Wrestler〉這部電影講拳擊手的故事,電影中就明講比賽前先套好招再出賽;馬龍白蘭度主演的《岸上風雲》〈On The Waterfront〉也講到拳賽放水的事;勞勃狄尼洛主演的《蠻牛》〈Raging Bull〉也說黑幫控管輸贏的比賽。更有甚者,拳賽不是重點,背後的操控金錢賭局、迂迴曲折的連環騙局拍成了《刺激2》〈The Sting 2〉,拳手只是棋子。反倒《洛基》這麼正經八百的勵志片看起來卻像一廂情願的幻想了。總之這些賽事大家心知肚明是假的,但也不影響喜歡血淋淋的那一大票觀眾。球賽若以戲劇的觀點來解讀,卻是再無聊反覆不過了,作不作假有影響它的劇情嗎?就像各種類型電影,相同的元素放在不同的電影中,一部接一部反覆來反覆去,觀眾不也看得挺樂的。